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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爾虞我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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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了一盞茶功夫,狐山映艱難的睜開眼睛,轉過身來看著燕九飛的眼睛道:“燕姑娘,我相信你!你也不要負我,好不好?”

燕九飛心內大喜,要打消他最後一絲餘慮,也要做最後一次試探,漆黑的眼珠盯著他,一眨也不眨,忽而掩面低泣道:“狐哥哥,你若放了我定會被神王責備,我竟讓你這般為難!不如不回去了罷,在這裏也不錯,他們。。。。。。並沒有打我。”

狐山映看上去像是松了一口氣,輕聲道:“我本就不讚同你回去,但不是怕被你連累,而是你本領命守山,現在大敗而歸,第一王治軍嚴謹,怎麽會放過你!一會兒我去找靈心葉山相識的道友,令他們多多照顧你!我一有空。。。。。。便會來看你!”

兩人言語中盡是對對方的擔憂,似是絲毫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處境。換個環境便是感人的一幕,現在卻看得劍青險些欲嘔。

燕九飛定下心來,再不懷疑他心存離間,含羞看了他一眼,低頭道:“狐哥哥,你對我這麽好,我也不能不替你著想!我決定了,一定要回去!此事若成,定是大功一件!神王必會嘉獎你,還有誰敢看不起你?況且上蒼造物,一視同仁,魔族的命是命,九天人的命也是命,我們同心攜力阻止這場殺戮,正是順應天道!九天幻境和魔域,不一定非得爭鬥,雙方都放下屠刀,定能和平共處!”

狐山映似是被這番話感動到了,輕握著她的手道:“姑娘深明大義,神王若嘉獎我,有你一半的功勞!好,我這便帶你離開!”

燕九飛焦急道:“可是我走了你怎麽辦?”

狐山映微笑道:“無妨。我會對靈心葉山的人說將你帶回神都審訊,對神王說靈心葉山將你囚在山上,現在世局紛亂,他們沒那麽快發現的!”

燕九飛這才放下心來,柔聲道:“那我們就成功之日再見了,狐哥哥,我。。。。。。”卻不再說下去。

她對九天人做過頗多研究,這種含而不露,似有情還似無情的方式最受這些怪物的歡迎。

果然,狐山映看她的目光更溫柔了,道:“呆會兒你不要出聲,以免露出破綻!”

燕九飛應了,被狐山映收入袖中。她被俘後一直處於暈迷狀態,全然不知自己幾易人手,從陵關手中轉到淺玉手中,再從淺玉手中轉到攬辰手中,自然也不知道身在神幻殿。

他們一出琉璃圈,眾人便知現在輪到他們了,神王一揮手,便有一名侍衛奔出神幻殿前去安排,務求燕九飛不起一點疑心。殿中眾人全收斂氣息,不發一言。

攬辰上前幾步道:“狐族長要回神都了麽?那女魔頭招了沒有?”

便聽狐山映冷冷道:“我要帶她回神都審訊,就不去見穹薇天君了,煩你代為轉告!”

攬辰和重芒同聲答道:“恭送狐族長!”

狐山映飛出神幻殿,時處萬幻神宮的靈心葉山弟子不時問好。燕九飛再無懷疑,圍困靈心葉山多時,她也曾聽過其中幾個人的聲音。

聽得侍衛來報他已上問道雲梯,眾人方才齊齊松了口氣。

這一番真真假假虛虛實實,可算是把那女魔頭蒙過去了。狐山映看起來輕松,他們這些旁觀者卻都捏著把汗。燕九飛的狡詐出人意料,許多細節稍有疏忽便會被她識破,也虧得狐山映從容應對。他說了很多貌似真誠的話,但那些話中真的部分經得起驗證,假的部分根本無從驗證。

燕九飛若直接向第一王告密,第二王恐怕做不長久;她若真去找第二王對質,無論他說什麽都是狡辯,因為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。

而能做第二王的魔族想必也有些自己的力量,莫名的被懷疑甚至被撤下王位也不會甘願,逼急了也能反抗一二吧?魔族若亂起來,便又為九天幻境爭得了時間。

至於第三種情況:她真的如自己所說的那樣致力於兩族的和平,那絕不可能。就算她願意,九天也沒有一個人願意。

神幻殿中都是聰明人,當然都能想通此節。只是還有個別長老嘀咕就這樣把她給放了,未免可惜。

神王淡然道:“不放又如何?我們前前後後也抓了數名魔將,問出什麽來了?第一王想必有控制他們的辦法。若是殺了,只殺一個有何用?山映做得極好!”

劍青苦著臉道:“狐族長聰明絕頂,劍青佩服!但我更佩服的是,他對著那女魔頭如何說得出那些深情款款的話?那女魔頭竟然妄想以□□人,難道她半點自知之明都沒有麽?真是越醜越作怪!”

公平而論,燕九飛不醜,忽略眼珠的話還算得上美。但大殿中人人都認識清河,與她相比就連其他九天女子都黯然失色,更何況是這眼睛像兩個黑窟窿,看起來慘白慘白的異族女子?她若不施展美色也就罷了,一旦施展便讓人覺得極其不能接受。見過最好的風景,其它的哪還能放入眼裏?

神幻殿是個嚴肅的地方,狐山映放下身段行此計策又都是出於公心,而且九天幻境正處於危難之中,實在不是適宜說笑的時候。但劍青的話再加上關於狐山映的回憶和聯想,強烈的對比反差讓金城第一個笑出聲來,隨後人人發笑,難以自控。除了寶戩收回神識專心推演,就連神王都面容含笑。

待狐山映在靈心葉山附近打發走燕九飛,未到神幻殿便聽到詭異的笑聲一片,皺眉進了大殿,冷冷道:“我知道你們在笑什麽,可以住口了!”

若是往常,他這副冷面一出別人無不退散,但此時他越板著臉,眾人便越將他和做戲時相比,更是笑得前仰後撲。

見他額上騰起青筋,神王輕咳一聲道:“她沒有起疑罷?”

狐山映板著臉道:“沒有。魔族雖知神都和靈心葉山有捷徑,但並不知道問道雲梯的存在,不知道從神都到靈心葉山要花多少時間。”

四周詭異的目光不減,狐山映心中不斷盤旋著兩行字:貪一時之功,毀一世英名。

猛地回頭瞪著目光最為奇怪的劍青,冷聲道:“劍青長老,如此看著狐某,有何指教?”

劍青忍笑道:“不敢,不敢!狐族長天縱之資,我不及萬一!”

本被神王制止下去的笑聲再次響起來,中間夾雜著各種言不由衷,大有歧義的吹捧。

狐山映待要發怒,卻忽然發現自從魔族入侵,聽到的便全是哭聲哀號,笑聲實在是久違了!哪怕被笑的是他,也不由覺得悅耳,一直以來的悲傷絕望氣氛一掃而空。便木著一張臉站在殿中,任人取笑。

哭泣聲太多了,何妨大笑一場!壓抑得太久了,不如大笑一場!

但這樣的時光註定不會長久,聽到噩耗時所有人的笑容尚來不及收回,就那樣僵在了臉上。

“。。。。。。求陛下救清河!”

姬蔔、誇父、趙湘離三人終於到了,顧不得休息直奔神幻殿,先說了事情緣由,然後齊齊跪下求神王救人,字字血淚。

眾人一時接受不了這樣的消息,神幻殿陷入寂靜。

姬蔔三人說了很多話,寶戩只聽得一件事:清河暈了,清河在雲市。匆匆收回所有神識,對神王道:“父親放心,魔陣我已略有頭緒。”話音未落便飛出神幻殿,只聽神龍一聲清嘯,向著雲市飛去。

從清河化形而出,小小一團落在他手中開始,關於她的所有事情便無需任何權衡考量。許多事情很重要,可是她更重要。這樣也許不太對,但寶戩甘之如飴。

狐山映神色覆雜。若換了他是寶戩,可能這般幹脆利落?

神王急召女媧,令她再次感應清河。

女媧閉眼許久,平平道:“清河無事。”

誇父急道:“她沒有任何預兆就倒了下去,怎麽會無事?”

女媧淡淡道:“她只是睡著了!”

趙湘離快哭了:“怎麽會是睡著?我們用盡了所有辦法也無法喚醒她!陛下快出兵吧!”

雖非親生,但恒無涯對女媧清河的疼愛絕無虛假。可是做為神王,與清河的安危比起來他不得不考慮另外的問題,狐山映已經說了出來:“魔族已經知道清河暈迷,是否會因此而有異動?我們該如何應對?”在原計劃中,清河無論身處何地,都是一步可影響大局的活棋。

意外之所以是意外,就是因為沒人能提前料想得到。

還有另一個更嚴重的可能,她那不同尋常的神力還在不在?突然而來,難保不會突然而去。但這個可能性所有人都壓在心底。

深思良久,神王先安撫姬蔔三人道:“你們也知清河本身防禦難破,且身邊有高人守候,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事!現在戩兒也去了,清河當無恙,放心罷!”

又道:“無論魔族有何謀算,我們都能想出辦法面對,兵來將擋,水來土淹,如此而已!”

一時也無法,大殿中愁雲慘淡。唯有女媧疑惑地看著他們,安然道:“妹妹只是睡著,醒來就無事了。”

但願如此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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